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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可以推开那扇门

作者: 尹姿力  |  年级: 初中一年级  |  时间:2023-04-05  |  字数统计:5084

本文选自麦田读书,作者为麦田格 尹姿力,指导老师为黄其

时间就那么轻易地,随着几片红枫飘落。尘埃落定,再无悬念。顺手关上了那扇,我唯一能奔向你的门。

你,在我年少时的心中,一直是邋遢的代名词,衣服上总是皱巴巴的,像被用力揉腌过的咸菜,上面经常有大大小小的油渍,有时背后还结着咸花,头发也稀稀拉拉的,白发居多,皱纹像一张网覆盖了你的脸。眼睛永远是红肿的,眼球上满是血丝。身上总有股烟酒味,微驼的背更让你六十岁的年纪有了八十岁的沧桑。

你最让我反感的,就是你喜欢有事没事就抽烟喝酒,而且是一根一杯不停,弄得整个屋子乌烟瘴气,喝完酒还喜欢拉着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这些虽然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充满鄙夷和不屑。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实打实的烟酒鬼。

开学日,本应充满了欢声笑语,可是我并不喜欢,因为那欢笑不属于我,看着同学们一起将新发的一垛垛书搬回家时,而我却孤单一人,我的内心五味杂陈。对你的埋怨也蹭蹭上涨。当我一个人吃力地将一垛垛书搬回家时,抬头却只看到你在我房间的书桌上,捣鼓着什么。

所有对你的埋怨,讨厌和愤怒都达到了最高点,化为一声怒吼:“你在这搞什么乱!”

你顿时像个偷糖却被发现的孩子,眼里满是慌乱和无措,“我……我”“你什么你,别人爷爷还知道今天是开学日都去帮自个儿孙女搬新书,你倒好,不去帮忙就算了,还在这儿添乱,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有了你这么个爷爷!”终于把堆积了几年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我一阵畅快。

你听了,明显怔了怔,嘴巴微张缓缓闭上,服神中闪过悲伤的光,瞬间像老了十几岁。你放下手中的东西,默默地走了出去,我还嫌不解气,把门重重地一摔,砰的一声巨响,永远隔断了我与你最后的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我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回想起刚发生的事,竟有点后悔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开门说对不起时,起身却看到书桌上一本摊开的日记。那是我从学会写作,一直写到现在的一本日记,可是呢,它现在被水打湿了,有些字已经晕开了。顿时,我怒火中烧。一定,一定是那个倒霉爷爷干的!我咬牙切齿地想。这时门外响起一声略带胆怯的呼唤声:“吃饭了。”我赌气不应,你又叫了几次,都没有得到门内的应答,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直到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从门缝传来,钻进我的耳朵,要不还是出去吧……

窗外的红枫红了又落时,时光残忍地连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也没有给我。

就在那件事的几个月后,爸妈把我从乡下接到城市生活,从此对你的记忆也随着时间流逝而一并淡忘,直到你去世的半个月后……

当时的我正心不在焉地帮助父母收拾你的遗物,在一个满是蜘蛛网的大箱子李,我找到了一本旧相册,里面的照片已经泛黄,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但张张完好,一点儿破损也没有,好奇心促使我翻开看着,前面几张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应该是我的奶奶,后面的几十张全是一个强壮的大概五十岁的男人和一个几岁小孩的合影,背面写着日期,一张是我刚出生,第二张是我满月,然后就是周岁,第一次学走路,把裤子套在头上的样子,骑在你的肩膀的样子……

殊不知,泪水早已在我的脸上肆意流淌。

其实,和你吵架的第二天,隔壁小丫的哥哥带着小丫来向我道歉并说出了实情,那天小丫来我家,找我爷爷要点糖,做菜,却看到我书桌的上的日记本,正想拿来看看,却不巧打翻了一旁的杯子,水浸湿了本子。这声响惊动了你,你知道这本日记对我的重要性,怕我对小丫发脾气,就一人承担了所有。

被爸妈接走的那天,到了新家,爸爸说你之前不这样,是因为奶奶的意外才这么颓废。那时以为这都是一些说辞,心里也半信半疑,大不了以后再道歉也不迟。

没想到,我走后两年未到,你就被查出肺癌,那时我正在准备考小学毕业会考,家里怕影响我的成绩,选择了隐瞒,后来在我发现相册的当天晚上,父亲把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给我,是你对我想说的话。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六个字:爷爷永远爱你。

刹那间,心里那些恨啊,怨啊,全都灰飞烟灭,取代而之的是深深的悔恨,原来你一直都深深爱着我啊!

是秋,门口的红枫红了又落,年华似水,恍惚间已无法追寻。打开那扇门最好的机会,我最终还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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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可以……欲言又止里有太多的遗憾。这是一篇用眼泪写就的文稿。故事已经讲完,但没有圆满,讲故事的人,红了眼睛。

指导老师:黄其
点评时间:2023-04-05
所属话题: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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